“没什么,将军听错了。”林晚棠垂下眼睫,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。
萧裴司眉头微皱,只当她是赌气要回娘家,语气缓和了几分:“当时情况危急,我只来得及救一个。”
他从袖中取出几瓶伤药,放在她枕边:“每日外敷,伤口好得快些。”
林晚棠看着那几瓶精致的瓷瓶,忽然觉得可笑。
“不必了。”
“别任性。”他语气强硬,“对伤势有益。”
林晚棠沉默片刻。
他很少这样关心她。
可下一刻,就听见他说:“清禾受了惊吓,太医说需每日泡温泉调理。你的院子有温泉,这几日,你便和她换一下住处罢……”
她猛地抬眼。
原来如此。
那些难得的关切,不过是为了给顾清禾铺路。
“是不是只要她想要,你什么都会给?”她轻声问。
萧裴司毫不犹豫:“自然。她在我心里,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林晚棠忽然笑了:“好,我让。”
萧裴司一怔,似乎没想到她答应得这样痛快。
他张了张嘴,刚要说什么,外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“将军!顾姑娘心口疼,一直在找您!”
他立刻转身,大步离去。
林晚棠望着他匆匆消失的背影,轻声道:“反正……我马上就要走了。”
一座院子,让了又如何。
林晚棠带着红袖将鎏金妆奁、绣着并蒂莲的帐幔等嫁妆一件件搬离主院,将本该属于主母的居所彻底让给了顾清禾。
搬进偏院后,林晚棠总能听见下人们压低声音的议论。
“将军今儿个又带顾姑娘去玉器行了,听说看中了一对翡翠镯子。”
“前儿个将军亲自替顾姑娘试新衣裳,连袖口绣什么花样都要管。”
“昨儿顾姑娘说想吃城南的梅花糕,将军天没亮就派人去买……”
红袖听得气愤,林晚棠却只是静静地绣着帕子。
针脚细密均匀,一如她此刻平静的心境。
除夕夜,府上张灯结彩,欢声笑语不断。
林晚棠早早就睡下了。
她梦见自己还是尚书府嫡女,穿着大红嫁衣,在满堂宾客的祝福中走向新郎。
梦里的萧裴司眉眼温柔,可当她伸手去触碰他的脸时,梦境突然破碎。
“砰——”
窗户被猛地推开,刺骨的寒风卷着硝烟味灌进来。
林晚棠惊醒时,窗外正炸开一朵绚丽的烟花。
“姐姐,我们来放烟花啦!”顾清禾甜腻的声音从院外传来,“将军说今晚要好好庆祝呢!”
林晚棠皱眉:“这么晚了,我要休息。”
“哎呀,姐姐就是爱煞风景。”顾清禾娇嗔着,带着一群丫鬟小厮涌进来。
霎时间,整个院子里炸开了锅。
烟花炮竹四处乱扔,甚至还扔到了她的房间,火星子溅在纱帐上,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。
林晚棠披衣起身想要阻止,却被一个丫鬟撞倒在地,手腕传来钻心的疼痛。
“哎哟!”顾清禾踩着她的手站起来,绣花鞋底狠狠碾过她的手指,“姐姐怎么这么不小心?我来扶你起来吧。”
“滚出去!”林晚棠咬牙道。
顾清禾却不依不饶,两人拉扯间,不知谁碰倒了烛台。
火苗“腾”地窜起,转眼就吞噬了整个房间。
“救命!着火了!”顾清禾大声尖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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